伦敦在下雨

第三章

【1】

第七年。

“久仰先生大名，这次先生能够不辞辛苦地来到我们North Yankton，实在是我们小镇的荣幸。”Lester镇长满脸堆笑，向对面沙发上的人递上了一杯咖啡。

“去年周游各地，所以未能及时收到Lester镇长的邀请，姗姗来迟，还望镇长先生见谅。”驱魔师nogla礼貌的微笑着，开门见山，“您在信上说，North Yankton有一个幽灵？”

“是啊。”Lester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，“17年前镇上有一个小丑诱杀了一个孩子，后来剧院失火把他烧死了，这个家伙的幽灵却一直阴魂不散。一开始还有所收敛，这几年越发肆无忌惮了，已经接连骚扰了好几家人家了，真是造孽啊……不得已，这才劳您大驾。”

“是吗？”nogla不置可否，笑的一脸高深莫测，“也就是说，您这里的神父也拿他没办法？”

“lui神父宽容温和，引导居民或许很好，但恐怕镇不住这家伙。”Lester叹口气，“所以才请您替我们除掉这个祸害。”

“您言重了，Lester镇长。”nogla依旧是那个微笑，“您知道我们驱魔师的规矩。我们不是什么鬼都抓的，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评判标准。”

“哦？敢问您的评判标准是……”

“神、人类、恶魔、物怪、妖魔、精灵、怨灵……每个存在必有其存在于世的理由。”nogla把玩着手中的灰暗的菱形石头，“唯有知晓其存在于世的真正原因，驱魔石才会发光。至于知道原因之后是选择超度、斩杀还是放生……不过从心罢了。”

“您知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。”Lester抹了一把头上的汗。

“我知道吗？或许吧。”nogla将那块黯淡无光的石头装回口袋，起身向门外走去，“受人之托，忠人之事。我会去好好调查清楚的，镇长先生。”

Nogla的身影离开了Lester的办公室，Lester才收起他的程式化笑容，狠狠地啐了一口。

装神弄鬼，自己要不是病急乱投医，怎么会想到找这种阴阳怪调的神棍？

Lui神父走入教堂正厅，却看到一个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坐在前排闭目养神。

“……没想到驱魔人也有兴趣来教堂？”

“要不是你们的镇长盛情难却，我也不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小镇。”

“镇长请你来驱魔？”

“你们这个镇子发生了什么，你作为神父不应该最清楚吗，lui？”nogla睁开眼睛，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，“在你的告解室里，有多少罪人曾经跪在你面前忏悔他们的罪孽？”

“如果告解者真诚地忏悔，我就有责任赦免他们的罪过，在神的面前，他们已经是无罪的人了。”lui不卑不亢，“他们诚心来到神的面前忏悔他们的罪孽，神父就必当为他们保守他们的秘密。违反告解秘密的神父，将会受到自科绝罚。”
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”nogla摆摆手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，“这么多年了，你还是老样子。”

“nogla，我知道你们驱魔师没有信仰。”lui抱紧手中的经书，“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想问你，如果你没有信仰的指引……你凭什么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呢？”

“谁说我们没有信仰了？你有你的职业守则，我有我的善恶观。我的信仰，”nogla哈哈大笑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，“喏，我的信仰在这里。”

【2】

“我回来了！”Evan推开自己的房门，把书包甩到了座位上。

“今天在学校有什么新鲜事吗，bxtch？”

“哈哈哈，fxxk no！”Evan扑到床上开始玩手机，“倒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吉普赛算命师。”

附身在泰迪熊上的Jonathan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，“这么偏僻的地方他们都能找到？真是厉害啊。”

“是啊，非要扯着给我算命。”Evan吃吃作笑，“结果到头来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，我一句都没听懂。”

“找他算命不如找我，找lui神父都比他靠谱。”

“人家讨生活也不容易嘛。”Evan笑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，“到最后，5美元就换了这么张鬼画符。”

Jonathan在看到那张纸以后噤了声。

“怎么了，Jonathan？”Evan发现Jonathan没像往常一样吐槽，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。

“不，没事，Evan。”Jonathan沉默了一下，笑着说，“我只是惊讶于你居然给了他5美元。你也忒好骗了。”

午夜。nogla坐在剧院的大舞台中央上，悠闲自得地哼着自己编的小调。

一阵阴风飘过，nogla猛地就地一打滚，躲过了从黑暗中刺过来的银刃。

穿着蓝衣、戴着曲棍球面具的怨灵不依不饶，杀气腾腾地继续试图攻击nogla。Nogla只是淡定地闪避着，直到最后看到怨灵踏入了自己早已布好的六芒星阵，才微笑着站定。

怨灵这时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原地，但他只是气喘吁吁地死盯着nogla，恨不得用眼刀在nogla身上挖两个洞。

“Jesus Christ，淡定点。”nogla从口袋里摸出那块灰蒙蒙的驱魔石，“你是第一次和驱魔师正面交锋么？别搞得好像我们是死敌一样好不好？”

“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。”怨灵幽幽地说，“这件事和Evan没关系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跟那个人类没关系。”nogla摊摊手，“只不过是托那孩子给你带个话而已。我要是不把话说得狠一点，你也不会来了不是么？”

怨灵周身的戾气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少了一些，“那你现在想怎么样？斩杀我？”

“你果然是第一次和驱魔师打交道。你当怨灵也没多久吧？”nogla向困在六芒星阵里的Jonathan挥了挥手中的驱魔石，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我想听听你的故事。不过，你最好给我说实话，毕竟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不是么？”

Jonathan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驱魔师。明明笑的一脸灿烂，但Jonathan知道自己下一秒就可能被这家伙弄得魂飞魄散烟消云灭。

“你要听听我的故事？”Jonathan苦笑了一下，“也好啊，驱魔师大人。”

Nogla感到周身狂风大作。厚厚的浮尘与灰烬被吹散，露出了光洁的地板；破碎的水晶吊灯缓缓上升回半空，发出了明亮的光芒，照亮了观众席；一排排整齐的座位，覆盖着柔软光滑的布面；舞台上的厚重多彩的幕布拖曳至地。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，那是这所剧院最辉煌的年代。

Nogla知道这是幻象，但他知道这也是一切的开始。

镁光灯起，照亮了舞台的中央。那个怨灵依旧是一袭蓝衣，脸上画着小丑的妆容。

“你要听我的故事吗，驱魔师大人？”小丑明明在微笑，声音却带着一丝悲凉，“这就是我们的故事。”

【3】

“你知道的，Jonathan。”19岁的Evan坐在小溪边嚼着pizza，说话含混不清，“仅仅演短剧已经不能满足观众了。剧院最近观众越来越少，我们必须有新的节目推出才行。”

“你把pizza渣都掉到我头上了啦！”24岁的Jonathan大笑着说，却依旧枕在Evan的大腿上没有动，“我已经想好了，我可以扮演小丑，就叫h2o delirious，ohm可以装成大头兔子，小孩子都喜欢。”

“不只是小孩子，大人我们也得吸引才行。”Evan思索着。

“你上次给我表演的那个魔术就不错。”Jonathan突然灵光一现，“或许你可以表演魔术！”

“你真是个tmd天才，delirious！”Evan哈哈大笑，“不过我就是担心我表演的不够好……”

“怎么会？”Jonathan抓住Evan的有一个笑脸纹身的手，就着Evan的手咬了一口Evan的pizza，“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魔术师。你从来没有失误过不是吗？”

“delirious，你妆画好了吗？”ohm大声催促，“快到你上场了！”

“还没有！”fxxking hell，这是他第一次对着镜子画小丑妆，真的好难啊！

“笨死了！”Evan一下子夺过油彩盘和化妆笔，“你给我坐着，别动！”

Evan一笔一划，画的格外用心。Jonathan闭着眼睛，感受着化妆笔在自己脸上轻抚，化妆室只有他俩，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安静。

Evan的脸和Jonathan离得很近，Jonathan都能听到Evan的呼吸声。

Jonathan故意撅起嘴。

“滚蛋，一嘴的油彩，我才不会亲你呢。”Evan轻笑，“你再耍流氓，我就把油彩盘直接拍在你脸上。”

“好吧好吧，算你欠我的。”Jonathan死皮赖脸。

“画好了，bxtch。”Evan大笑着把化妆盘往桌子上一方。Jonathan睁开眼，发觉Evan真的是认真在画，老实说他还以为Evan会在自己脸上画个乌龟签个名什么的。

“我有东西送给你，Evan。”Jonathan牵住Evan的衣服，从镜子后面掏出一个猫头鹰面具。这个面具他偷偷做了好久了。

Evan大笑着，任由Jonathan把这个面具戴到自己头上。

“我们的大魔术师vanoss，首秀总得惊艳一下不是么？”Jonathan咯咯作笑。

“What do you call a magic owl？”Evan戴着面具煞有介事地挥舞了一下礼帽。

“Hoodini.”Jonathan大笑着拥抱Evan。

首秀大捷，剧院一时门庭若市。

“总是表演扑克牌兔子鸽子什么的，观众已经腻味了。”21岁的Evan躺在Jonathan怀里说，“我想过了，明天就让ohm从外面买一个水牢过来，我必须练习逃脱术。”

“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，Evan。”Jonathan皱了皱眉，搂紧Evan，“你现在的表演很好啊，没必要去练习什么逃脱术。”

“可是小镇一共就这么些人，大家很容易就会腻烦的。”Evan抚摸着Jonathan胸前的鲨鱼纹身，“剧院如果没有生意，我们谁都待不下去。”

“……我不想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。”Jonathan实话实说，吻了吻Evan的额头，“生意不好我们可以再想办法，Evan。”

“能有什么办法……”Evan在Jonathan怀里叹了一口气，“再说了，既然自称魔术师Hoodini，总得对得起Houdini大师的名号不是吗？”

“你放心吧，Jon。”Evan轻笑着给了Jonathan一个kiss，“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
Jonathan微笑着回吻，他觉得自己应该尊重Evan的选择，但他心里却有一阵挥之不去的阴影。

“那么接下来，有哪一位幸运的观众愿意上台，帮忙给我们的魔术师vanoss上锁呢？”ohm拿着话筒用夸张的语调主持，他的眼睛扫过台下跃跃欲试的众人，然后点中了第7排的13座，“就请您吧，幸运的先生！”

观众兴奋地走上台。小丑delirious用托盘送上了4把精致的银锁和一条细长的银色铁链。

Vanoss微笑地站在台上，delirious小心地用铁链缚住Evan，然后他指点着观众在何处扣上银锁来固定铁链。

全部绑好之后，Evan淡定地走上简易的台阶，走到了水牢上方的机关门上。

音乐声起，Evan脚下的机关门一下打开，所有观众都看见，Evan整个人一下子坠入装满水的透明的玻璃水箱，Evan开始挣扎。

几个小杂工上前，用移动的屏风挡住了水箱的四面。

Jonathan退到后台，一只手紧捏着铁锤，眼睛紧盯着另一只手上的秒表。

30秒，60秒，90秒……

2分55秒。Jonathan在屏风的缝隙中看到一个身影，他松开了铁锤，悄悄抹掉了手心中的汗。

小杂工拉开屏风，Evan浑身透湿，脸上依旧是那个自信的笑容。镁光灯打在他的身上，鲜花、掌声、欢呼和喝彩，此刻他是众人的焦点。

“Evan！你回来了啊！”等Evan回到后台，Jonathan匆忙赶来拥抱着自己，Evan满脸都是水，他看不清Jonathan复杂的神情。

“全世界都看到你今天在台上偷摸你情人的屁股。”ohm倚靠在门框上，看着27岁的Jonathan给Evan擦头发，“delirious你真是够了，能不能下次绑Evan的时候不要动手动脚的。”

“我绑我男朋友，怎么就不能动手动脚了？”Jonathan吹了声呼哨。

“喂喂喂，话题的走向开始奇怪了哦。”Evan捂在毛巾里，声音闷闷的。

“对了，Lester镇长的侄子需要找一份工作。”ohm叹了一口气，“你懂的，这孩子一心想要到Evan身边帮忙，他喜欢魔术……”

Jonathan鼻子哼了一下，显然不太乐意。

“好啦，Jon，别那么大火。”Evan微笑着拍拍Jonathan的手背，“他是镇长的侄子，我们的剧院每年可是由镇长审批才能继续经营的啊……他想来就来吧，如今剧院规模大了，也不能总是让你又表演又打杂啊，那样你太辛苦了……”

“为了你，我辛苦点算什么。”Jonathan笑着开始帮Evan按摩肩颈。

门口的ohm表示自己作为单身兔子眼睛受到了巨大伤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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